抑郁症|一个大学生被筛查出了抑郁症,然后呢?( 四 )


张进认为,倘若如此,对这部分“重点关注”的人群,将是极大的不公,很有可能给他们造成二次伤害 。
抑郁症|一个大学生被筛查出了抑郁症,然后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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△10月4日,“渡过”苏州营开营仪式
青少年抑郁更难治愈
2019年10月,周松接触到了抑郁症社群“渡过” 。之后,从上海营,到成都营,再到厦门营,期期参加 。
现在回头看来,那是他状态最差的一段时间 。“渡过”发起人之一、心理咨询师邹峰记得,当时周松常常一个人走十几里路,11月份的时候,还穿着短袖短裤,因为寒冷能让他“头脑清醒一点 。”
厦门营在海边举办,当时,几个心理老师都很紧张他会跳海,让邹峰跟着他 。周松一个在海边的礁石上发呆的时候,邹峰就坐在他旁边,什么话也不说,待够了,两人再一起回去 。
邹峰和周松接触多了以后,对他的病情的判断是“因为焦虑起病,抑郁只是附带的产物” 。2017年以后,周松跑过北京、上海和老家的多个医院,但是没能真正找到病因,3年里,他吃遍了30多种抗抑郁药物,同样没有明显的效果 。
邹峰一直持有一个观点,青少年往往抑郁和躁狂都不严重,主要是焦虑情绪,“成功焦虑,我年纪轻轻,如果因为生病再赶不上其他人,怎么办?”
休学,偏离了正常的人生轨道后,焦虑的情绪更加严重 。当初同班的同学们都已经毕业,周松却只修了20多个学分 。不久前,因为学校已经开学,他接到了辅导员的电话,按照学校的规定,只能保留6年的学籍,2022年必须离开学校,“休学还是退学,你自己决定 。”
因此,邹峰认为,青少年抑郁比成年人往往更难治愈,“青少年缺乏软着陆的条件,成年人你只要通过药物把状态拉上来,他的工作能力、经验和社会关系都是现成的,可以马上投入到工作,自信心就回来了 。但是青少年正好缺乏这些,即使恢复了相关能力,回到了学校,面对新的环境,现实的问题解决不了,焦虑仍在 。”
“我胆怯、懦弱,让我不能面对压力,没有好好学习,没能成为我应该成为或者能够成为的样子,我怨恨自己,不能接受我自己,觉得自己很无能 。”直至近日,周松自始至终认为,除了社会环境和家庭的影响,自己的性格才是患病的最主要原因 。
在“渡过”一年时间,也有一些积极改变在悄悄发生 。今年春节,周松在渡过的心理咨询师小美老师家住了40多天 。小美老师初中毕业后就外出打工,后来自学成为了一名拿证的心理咨询师 。邹峰感觉到,周松的思路一下子转变了,不一定要拿到本科学位,以后也能实现自己的价值,做自己想做的事 。
现在,周松已经是“渡过”的一名非正式工作人员,也给邹峰的一些和心理问题相关的直播项目做技术支持工作,他还找到了自己的努力方向——成立一个大学生的抑郁症社群,这一计划也得到了张进的支持 。
之前,不管和哪个心理咨询老师聊天,邹峰发现,周松只会流两滴眼泪,擦干了就没有了,这是他在控制自己的表现 。9月16号,在“渡过”千岛湖营的一个圆桌交流环节,说起自己的成长经历,周松的眼泪终于哗哗的流了下来 。
事后,他发了一条朋友圈,“第一次在众人面前,陈述了自己一直不愿启齿的经历,重新撕裂了我内心深处不愿碰触的伤疤,逼迫我去面对,我也终于能为此放声痛哭了 。”
19岁那年,周松就拿了驾照,但是他害怕坐上驾驶座,恐惧自己会控制不住,一踩油门车毁人亡 。在千岛湖,周松第一次,主动要求开车 。这次,从杭州到苏州,邹峰直接把车钥匙交给了他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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